第一百四十三回 金观察夜走宝华班（2/4）

相好，就在这里的倌里面拣选一个，何如？”秋谷听了，点应允。金观察便对金兰道：“快叫他们出来见客。”金兰答应一声，走出房去。

只听得房外高叫一声：“见客！”金兰便翻身走了进来。一霎时笑语喧哗，花枝招展，七长八短的，走进十数个子来。也有大的，也有小的，也有妍的，也有媸的，拥拥挤挤的都挤在一间房内。有的打骂俏，有的弄眼丢眉，有的“咭咭咯咯”的笑作一团，有的动手动脚的顽做一块：一个个徘徊顾影，卖弄风。

秋谷细细的一个一个看过来，觉得不是有些俗眼俗眉，便是有些土土脑，没有什么出类拔萃的在里。只有一个最后进来的倌，年纪约有十八九岁，身穿着一件玄色铁线纱夹袄，湖色春纱裤子，一双四寸金莲，着一双宝蓝平金弓鞋，上止挽一个懒妆髻，没有一些首饰，越衬得明眸皓齿，玉面朱唇，月挂双眉，霞蒸两靥。虽然比不上陈文仙的那般清丽，陆丽娟的那样风华，却也姿态娇娆，丰神姽婳.秋谷看了他一眼，便指着他问金观察道：“这叫什么名字？”金观察拍手笑道：“果然你的眼力不差！他叫云兰，也是从上海新到的，是这个宝华班里的翘楚，如今却被你选中了。”

秋谷听了便走过去，一把握着云兰的纤手，细细的看了一回。云兰被秋谷看得不好意思起来，瞟了秋谷一眼道：“做啥呀，慢慢里看末哉呀。”秋谷微微一笑，把手一松，云兰对着秋谷飞个眼色，回过身来低低的叫一声“上碟子”。早听得外面答应一声，递进两个瓜子碟子来。云兰接在手内，先敬观察，后敬秋谷，却对着秋谷低鬟一笑。秋谷便拉着他叫他坐下，一长一短的和他讲话。那一班落第的倌，起先进来的时候看着秋谷这样翩翩年少，跌宕多姿，大家都觉得有些心动，眉迎目送，脉脉含。如今见他选中了云兰，大家都知道自家没分，又羞又妒，一哄的都走出来。

金观察见他们走了，心中大喜，和金兰坐在一处，密密切切的讲话。讲了一回，金观察便叫金兰预备摆酒，取过请客的纸片，写了几张客票。忽然抬起来，见秋谷和云兰并肩执手的坐在那里，低低的不知在那里讲些什么，讲得正是热闹。金观察不觉大笑道：“怪道别都说你喜欢在身上用功。今天你们两个第一次相见，就有这许多说话，果然名不虑传！”云兰听了脸上一红，立起身来道：“耐勿要来搭倪瞎三话四，倪规规矩矩讲两声闲话，也无啥希奇啘。”金观察哈哈笑道：“本来没有什么希奇，我不过这样的说一声罢了，你又何必这样的做贼心虚！”